爱称「枪手」的著名足球俱乐部阿森纳，最近似乎把10万英镑（约合人民币87万元）打水漂了。
这10万英镑本来是用来引进对球队来说寄予厚望的所谓「VR训练」系统——枪手在这个赛季的英超里表现不咋地，目前小组排名第六，前几天刚被沃特福德干了个2-1，前两个月甚至被利物浦一顿暴揍、灌了个4-0，差点找不着北了。
为了提升球队表现，阿森纳急病乱投医，找了一家荷兰的公司叫Beyond Sports给俱乐部搞了一个VR分析软件，据说，这玩意能让使用者戴着VR头显，回顾比赛中任意时刻，所需硬件设备也很简单，无非就是「VR头显、电视和一小块空地罢了」。
听上去很不错，Beyond Sport也是个好名字。但没想到的是，温格手下的一线队在本赛季初好好地用了一阵子后，不仅没能beyond（超越）自己，反而纷纷表示被这东西搞得晕头转向、恶心眼花。
眼见高科技鸡血不成，阿森纳只好紧急停用这套方案——目前Beyond Sports的官网合作伙伴上，也没见阿森纳的logo了。
当然，10万英镑对于这样一支名将云集、财大气粗的传统足球队来说，是算不得什么的。下面我们来看看，把厄齐尔、切赫、吉鲁这些大牌搞趴下的这套「VR训练」到底长啥样。
从Beyond Sports官网看，他们主打的特色产品是一套「赛事模拟」方案。引入实际比赛的数据资料后，相当于可以在VR里重现这场比赛。让球员从任何角度、观看比赛的任何时刻，甚至是能从球员的主视角来观看比赛。
不仅如此，还可以暂停某一时刻，通过按动控制器做出决定该往哪里跑，球怎样踢，也就是说，某个时刻球员觉得实际比赛的时候踢的不好，改变踢法也OK，系统也会立刻就得到他们所做决定的反馈。
「虚拟现实能带来一种普通摄像机无法提供的特殊视角，让球员或教练有机会通过球员的视角对情境进行再现或训练。」这家公司的发言人如此说。
听上去很美，可惜实际踢球的人压根儿不买账——据说，阿森纳停用了它之后，转给阿贾克斯青年队去用了。
实际上，打VR/AR主意的球队很多，但大多停留在粉丝营销的层面，比如另一支大牌足球队切尔西，橄榄球队BC雄狮队什么的，都出过AR应用，无非就是把球员们的虚拟形象投射到真实世界里，逗一逗，截个图啥的。
但一涉及到训练领域，大家的态度就谨慎多了。
此前曾经传出过曼联主帅范加尔试图在执教期间引入VR技术，希望「在训练中使用这一手段进行战术和比赛分析」，当时就遭到了球队分析师的反对，说不希望「盲目地引入新技术，而是必须对现状和球员有所改变才行。」
翻译过来就是，甭扯那没用的，你能保证真的提高球队成绩再说。
负责给切尔西做AR应用的大卫·罗斯就曾经和我吐槽——「现在这个阶段，用了VR你也拿不了英超冠军。这项技术还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
足球领域的VR训练明星公司是宝马投资的STRIVR，德国足协已经和这家公司合作，据说，他们打算用VR帮助守门员的训练，包括在球员踢点球时，分析罚球者的动作细节，来判断他会踢向哪里;还有任意球，帮助球员分析如何踢出贝克汉姆式的弧线，穿越人墙射向球门死角。
在NBA中也有球星用VR技术来提高罚篮命中率等，比如人称「庄神」的安德烈·德拉蒙德，还有「小乔丹」安德鲁·乔丹。貌似还真的帮他们提升了罚篮命中率，小乔丹的命中率在使用VR后达到了52%，是其职业生涯第二高；每周使用三次的庄神，也达到了职业生涯新高为43.7%。
但可以看出来，这些模拟都很初级，就是在VR环境里搞个虚拟的篮筐，你站在原地不断地往里扔而已。人不需要大范围的移动，甚至头都不需要怎么转，自然也就不会那么晕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此简单的模拟，在拼抢激烈的赛场上是否有实际意义，还是要打个问号的——心理素质本就不那么强的庄神，习惯了VR设备中一个人的投篮，一个人的运球之后，当他回到真实的赛场上，面对对方的拼抢，罚球线两边双方队友的围观，四周数以万计的球迷的欢呼呐喊，会不会恍惚我是谁我在哪。
这和Beyond Sport干的事情显然不一样，他们的系统一开始就是冲着「提高球员决策水平去的」，就是在赛场上知道该什么时候跑到哪，然后把球踢到正确的方向。所以他们才要重建整场比赛，把实际的赛场原原本本还原给球员。
但这也带来了致命的问题——头晕。动晕症（Motion Sickness）不仅仅是在VR里的毛病，它困扰3D体验的用户们已经长达二三十年了，很多人从最早的《反恐精英》这样的3D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一直晕到了最新的《使命召唤》。
没有办法，就是晕，体质造成的问题，对某些人来说几乎是无解的。
回过头来看，就算是不晕，VR训练真的能像Beyond Sports吹得那样有效吗？
Beyond Sports的发言人称，在使用VR训练后，阿贾克斯球员的判断力提升了20%，反应时间也比以前快了1秒钟。
「我们能做的是帮助职业足球俱乐部将其比赛分析或训练方案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虚拟现实训练将切实缩短反应时间并增加正确决策的数量。青年队球员也能以一线队的速率进行训练，这让他们能大大提早为一线队比赛做好准备。」
但等等，先别忙着高兴。既然上升到了大脑这一层面，我们还是听听神经科学家怎么说。
「不可能。」英国伦敦大学学院认知神经科学研究所的Javid Farahani不客气地直截了当地指出：「使用VR不可能会将决断水平提升20%。」
为啥呢？
「在VR当中，大脑接受的信息量比平时多得多，如此多的东西，你的大脑实际反应时间就会比你单纯使用战术板（传统的2D图版）或观看比赛视频的时候要更长。」
他甚至认为VR对于大脑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方式」，因为在VR当中，VR会展示所有的信息，「然而你的大脑并不需要」。
言下之意就是，我本来只想练个1+1=2，你一股脑把九九乘法表都给我说了，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而且还有点想笑。
Beyond Sports同时的另一个客户是斯托克城球队，用VR帮他们来训练守门员，这不需要使用者大规模移动，单纯只是帮助完成一个简单动作训练的项目，可能是目前应用比较稳定的方向，就和投篮一样。这节省了陪练的队友，节省了发球机，甚至节省了实际所需的场地。
只是，会有多少人喜欢戴着容易发汗的VR头盔，去代替自己习惯的训练方式？这可不是健身房里在跑步机、自行车上浑汗如雨，因为面前只能看着小破电视或前面人的赘肉而想给自己找点乐子的苦逼白领，而是职业足球运动员——何况这种「训练」，只是取代了非常初级的部分而已。
有意思的是，把VR扔一边儿后，阿森纳最近两场比赛表现都不错，刚1-0击败贝尔格莱德红星，又狂cei了埃弗顿一个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