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我来到北欧巨魔在北京的办公室，对其创始人Thorbjoern Olsen（后简称Thor）和联合创始人陈琳进行了采访。对于这家听名字就觉得很有趣的公司，我在2016年就有所耳闻，不过真正接触还是在去年的VRCORE Awards颁奖典礼上，凭借游戏《Karnage Chronicle》，北欧巨魔获得了2017 VRCORE Awards最佳交互奖。之后我了解到这支团队的核心成员主要来自北欧，其作品《Karnage Chronicle》独特的美术风格也深深吸引了我，于是我决定要找个时间好好交流一下。
来到公司，正式交流之前，我首先体验了《Karnage Chronicle》的最新版本。不得不说，这款游戏带给我的震撼和惊喜实在太多了，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VR版的魔兽世界。更让我惊讶的是，陈琳告诉我，《Karnage Chronicle》目前还处于开发中的状态，其正式版计划于2018年内推出。一款处于开发阶段的游戏为什么会带给我这么多惊喜，我们首先还要从这家公司的创立说起。
北欧巨魔成立于2016年3月，团队核心成员来自挪威知名游戏公司FUNCOM，并参与过重度魔幻题材端游《AGE OF CONAN》的制作。陈琳告诉我：“FUNCOM在全球多个地方拥有工作室，Thor在2008年来到北京，担任FUNCOM北京工作室的负责人。2016年我们开始创业，现在团队人数保持在10人左右，我们有好几个同事分布在世界各地，他们为我们提供美术、音乐、剧本等素材，而北京部门则负责来料加工（笑）。”
和很多游戏人一样，Thor从小就喜欢玩桌游和电子游戏，并非常享受创造的快乐，把这份快乐分享给全球的玩家，就成为他创业的初衷。陈琳表示，公司成立之初曾有过制作手游的构想，因为团队是端游出身，所以在策划过程中构建了庞大的世界观，此后团队认为这个世界观更适合制作VR游戏，于是《Karnage Chronicle》就这样诞生了。“第一次接触VR，我们就有一种美梦成真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游戏中的主角，我们认为VR对于游戏行业将是一次颠覆性的创新。因为我们之前一直在制作端游，大家都想做出3A级的游戏产品，现在VR正好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机遇。”
《Karnage Chronicle》是一款魔幻题材的ARPG（动作-角色扮演）游戏，其灵感来源于著名桌游《龙与地下城》。Thor表示，团队成员都是《龙与地下城》的爱好者，接触VR之后，大家很自然的就想做出多个VR版的地下城，让玩家可以沉浸其中，在地下城里获取各种物品，遭遇各种敌人，最终挑战一个个地下城的boss。这对于桌游爱好者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过去只能脑补，现在可以来“真”的了。
我在文首提到，《Karnage Chronicle》带给我非常多惊喜，现在我就选几点着重说明一下。首先，本作的完整性或者说完成度非常之高。目前的ACT（动作）游戏都有一种向AVG（动作-冒险）或者ARPG（动作-角色扮演）游戏发展的趋势，其表现在游戏中增加了物品、装备、属性等系统，以供玩家通过物品、装备、等级等方式不断成长，这样游戏的丰富度更高，带给玩家的体验更充实。本作就是一款配备了物品、装备等系统（未来还会增加等级系统）的VR游戏，这种设计在VR游戏中实属少数，这就是我所说的高完整性。以往很多VR游戏更像是一个demo或者一款简单的独立游戏，而本作带给我一种游戏大作的感觉，而且做法还非常巧妙。举个例子，不同于传统游戏玩家通过按下一个键位调出物品窗口的操作，本作为主角配备了一条腰带，所有上述系统玩家均须通过触及腰带上的按钮进行调出（比如手柄触及腰带上的物品按钮，则弹出物品窗口），而且一些恢复药剂或食物需要玩家将其放到嘴边才可以使用（相当于吃下了补血药或食物），这些设计都极大提升了游戏的沉浸感，也体现出了制作团队的用心。对此Thor表示，传统游戏开发往往可以直接使用游戏引擎（比如虚幻4）自带的物品系统等功能，而在VR游戏开发中，除了360度环绕立体声是引擎自带的功能之外，诸如物品、装备等系统只能自己从头开始开发，团队在这方面确实付出了不少心血。
其次，《Karnage Chronicle》的移动方式非常丰富，几乎涵盖了目前VR游戏已有的全部移动方式。玩家可以采用最近流行的瞬移方式，也可以选择平移方式，直接通过方向键进行移动，在具体移动方式还可以进行更多设置。对于我这种VR游戏老玩家，自然是选择了平移，结果和我预想的一样，游戏过程中完全没有眩晕感。关于移动方式的设计，Thor告诉我，提供多种选择主要是根据玩家反馈来决定的。“让我们感觉很幸运的是，我们的游戏在比较早的阶段就通过Early Access（中文译为抢先体验服务，开发者提供开发中的游戏给玩家，玩家试玩并为开发者提供反馈建议，帮助开发者更新及添加内容）上线了Steam平台，我们听取了大量玩家的声音，然后提供给玩家操作方式的多种选择，他们也很高兴。你知道的，大家在刚开始做VR游戏的时候对VR都知之甚少，通过Early Access，我们让玩家参与到游戏的开发过程之中。除了我们最初设定的剧情架构、艺术设计和音乐（这些玩家都非常喜欢）没有改动之外，包括移动、战斗、美术等方面玩家都给了我们很多建议，帮助我们更好的改进和发展了产品。”
第三，除了丰富的系统功能和移动方式，《Karnage Chronicle》在交互的细节上也非常出彩，这也是本作能够获得2017 VRCORE Awards最佳交互奖的主要原因。还是举几个例子：当玩家双手都持有武器，双手碰撞武器时会有火花四射；当玩家选择弓箭，拉动弓弦的时候会感到手柄的震动，就像真的存在弓弦的张力；如果玩家将武器砍到环境中的一块石头，会看到石屑飞溅，听到铿锵的碰撞声，而如果砍在一个蘑菇上，则会听到软软的声音。Thor表示，之所以设计这些细节，主要是考虑到硬核玩家和轻度玩家的需求差异。“硬核玩家在多年游戏经历中会形成一些固定的思维模式，比如说他们不会在游戏中做一些他们认为无意义的动作。而轻度玩家进入游戏以后，可能会尝试各种动作，比如说他们在游戏里身体中了一箭，可能会试着把箭拔出来或用手里的武器把箭切掉，而硬核玩家可能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会身体带着箭继续与敌人作战。考虑到不同玩家的感受，我们做了很多环境互动的细节，包括不同物体产生的视效和音效，而且音效还会有轻重的差异，这些都增强了游戏的沉浸感，结果也让我们的玩家特别满意。”
以上三点足以证明《Karnage Chronicle》的品质，考虑到这次体验的还只是开发中的版本，我对于未来的正式版充满了期待。关于本作的目标用户，Thor表示，最初团队把目标用户定位为硬核玩家，但是现在VR市场很小，仅仅定位于硬核玩家是不够的，同时硬核玩家对游戏品质非常挑剔，这无疑很可能影响产品的销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非硬核玩家的数量更多，他们也会尝试VR游戏，所以团队就选择了照顾所有玩家的策略，并在诸多设置和细节上考虑所有玩家的感受，最终的结果就是我在前面所说的非常高的完整性。目前《Karnage Chronicle》在Steam平台的评分是90分，在没有任何营销费用的情况下销量突破了一万份，这对于一款Early Access阶段的VR游戏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
对于2018年，Thor和陈琳表示，团队的主要精力还是会用在《Karnage Chronicle》的开发上，本作的正式版有望在年中发布，预计将拥有十几小时的时长。至于后续产品的开发，Thor认为还要看市场的反馈，如果玩家特别喜欢并且希望体验更多内容，团队就会开发本作的付费DLC，反之则会考虑开发新作。目前本作已经登录的平台包括Steam和Oculus，未来团队也会在正式版上线之后，专心打磨PSVR版本。此外，对于微软MR平台和VR一体机，团队也一直非常关注。除了C端业务，陈琳告诉我，她也在联系一些诸如主题乐园的B端业务。“在你体验之后，你应该会发现这款游戏的风格非常适合主题乐园。目前我们也在和一些主题乐园进行接触，对于线下版本，我们可以把游戏角色的形象做得更卡通一点，这样小朋友和女生都可以玩，同时我们也会把时长和玩法针对线下进行调整。在融资方面，我们更希望找到能够达成战略合作关系的伙伴，大家可以有一些项目上的合作，这种投资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更有意义的。”
对于VR游戏未来的发展趋势，Thor表示，2016年VR游戏刚刚兴起时，很多机构分析师都认为VR游戏不能太长，不然用户长时间游玩会很疲劳，所以当时有很多游戏只有20分钟的时长。经过了两年的发展，现在大家看到的情况是，即使是2小时对于玩家来说都太短了，玩家需要的是真正的游戏，现在的VR游戏时长不能少于5小时，否则很难获得成功。“2016年购买高端头显的可能只有两类人——科技发烧友和内容开发者，2017年高端头显的降价吸引了更多玩家的加入。之前很多市场反馈可能并非来自玩家，所以会存在与事实的偏差，经过2017年，市场反馈更趋近于真实的需求，我们作为开发者就可以更清楚玩家到底要什么，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反馈开发出更好的内容，这样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对于未来我很乐观，现在人们拥抱科技的速度比原来更快，硬件也在变得越来越友好，更容易被大众所接受，我相信VR的普及会比PC和手机快很多。”
关于北欧巨魔未来的愿景，Thor告诉我，他希望团队要么被一些支持VR游戏的游戏大厂收购，进而获得更好的资源开发出精品VR游戏，要么自己发展，最终成为全球Top5的VR游戏开发商。“我希望团队主要聚焦在VR游戏上，因为我们这群人基本上都是硬核玩家，而VR游戏主要面向硬核玩家。现在我们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始，”他的下一句被我抢先说了：我相信你们会有一个光辉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