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人们已经征服了许多类地行星,开启星际殖民时代。宇宙科学家 Sandman 博士团队借助神秘试验来加快宇宙殖民进程。刚刚毕业的年轻人类 Shem 接到的第一项任务是试验品回收,地点是遥远的 Kandinsky 星球。然而与鲸鱼 Ai-4fe84f6sa000 的邂逅却让 Shem 陷入思考,他身边的小机器人 Young 似乎也对一直纠结的问题有了新的答案……
这部名为《Free Whale》的 VR 动画作品,在 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新公布的主竞选单元名单之列。与它同行的还有另外三部华人 VR 作品。在 2016 年全面“缺席”威尼斯之后,华语电影今年以 VR 作品的形式重回主竞选单元。“在 22 个入选 VR 作品中,华人作品占了 4 个。这对于国内的 VR 影视制作人来说是一件大事,让我们对行业的前景感觉充满希望。”楼彦昕说。
楼彦昕是 Sandman Studios的创始人,《Free Whale》是他们的第一部作品。这支 12 人的团队有着非常多元化的背景。“我们的团队成员,有的出身游戏,有的出身美术,还有的来自于互联网企业。“和 平塔不同,我们并不是一支纯正的动画制作团队。我们的作品在于挖掘 VR 叙事的可能性,但在形式上又不仅限于动画。”楼彦昕说。
平塔(Pinta Studios)是另一部入围 VR 影片的制作方,他们的作品叫做《拾梦老人》。
在众多的科技媒体还在为“VR 元年”和“VR 寒冬”的叫法争论不休的时候,Sandman 和 Pinta 已经把 VR 影片送到了国际电影节评委会的名单上,完成了成千上万传统影视人未竟的梦想。
“我们在做这个事情,一直都感觉很孤独。”楼彦昕回忆第一次结交平塔制作人时的心情,用了“激动”、“兴奋”这样的形容词。他当时的感受是,终于在国内发现了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VR 硬件有不少人在关注,VR 内容也被炒得很热。”楼彦昕说,但在内容领域,还是以游戏等娱乐项目为主,叙事方向的作品实在是太少了。“我们想用 VR 来做电影,讲故事,但很多人对这个事情完全没有概念。”这是楼彦昕一直以来的感受。
做 VR 动画很难,做 VR 叙事更难,讲复杂的故事难上加难。从 Henry 到 Invasion,从 Allumette 到 Dear Angelica, 大家都在化繁为简,尝试表达简单而真实的情感。而 Sandman 却选择了“生命”这么一个特别宏大复杂的命题,架构了一个庞大的世界观概念,希望试着用还不成熟的 VR 叙事方法去引导大家探讨一个深刻的话题。
我们为何为人?如何为人?我们为何主宰现在的世界?又将主宰多久?我们是如何披荆斩棘,站到了食物链顶端?我们想要探求答案,却无法知晓答案。
影片中名叫 Shem 的少年
“其实这次被威尼斯电影节提名的作品只有 7 分钟,并不是我们要讲的整个故事的全部,而只是一个开头。”楼彦昕介绍说,前期的剧本创作耗费了整个团队巨大的心力,要讲完整个故事,不是仅靠一部作品就能完成的。这个 7 分钟的“开篇之作”采用了 VR 长镜头移动叙事的表现手法,除了最后的几个切分镜头,基本上是一镜到底。这种表达方式大幅增加了动作设计的工作量和调试难度。
“我们希望能够让观众沉浸其中,在一个完整的故事场景之中,通过简单的交互,从周围获取信息,逐渐了解故事的全貌。”在楼彦昕看来,VR 游戏和 VR 影视,其实是无法完全切分开来的,因为 VR 设备本身具有的交互属性决定了不论是 VR 游戏还是 VR 影视,都需要受众在一定程度上主动参与其中。“这就是 VR 影视与传统影视之间的一个关键不同。”楼彦昕说,对于传统影视来说,受众在观影全程之中都是以一个弱相关的“旁观者”的身份出现的,但 VR 影视更强调“我就在这个事发现场”的感觉。
不仅仅在交互上,包括在前期的策划和后期的制作上,楼彦昕都坦言自己所做的事情和 VR 游戏有诸多相似之处。但不同于 VR 游戏让受众“获取快感、打发时间”的终极目标,VR 影视会弱化交互而增强叙事,把重心放在剧情上——这一点是与 VR 游戏最主要的不同。“同样,我也相信 VR 影视的受众会比 VR 游戏更加广泛。”楼彦昕相信,这将是一个适合全年龄、各性别的娱乐项目,就像电影院总是能比游戏厅更适合阖家欢一样。
高晓松曾经说过一句话,“无论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只要身处其中认真做内容的人还能赚到钱,这个社会就在进步。”然而事实是,越是走在时代认知前面的内容生产者,就越是受变现模式所困。
在 VR 头显普及率还很低的国内市场,楼彦昕认为目前把内容直接卖给 C 端对于 VR 影片来说收入还比较有限。“更多的体验者可能还是会以短期租赁的途径获得最初的观影体验。观众买票来到 VR 影院,就像领取 3D 眼镜那样领取高端头显,然后在体验结束后归还设备。”楼彦昕透露说,据他所知,今年年底就会有几十家 VR 影院陆陆续续在一线城市开放,这些场所的职能将介于传统影厅和 VR 体验馆之间,成为 VR 影片大显身手的社会化平台。“一旦平台被搭建起来,就会产生大量的内容需求,但目前据我的了解,国内 VR 影视的原创内容目前是远远不能满足即将到来的需求的。”楼彦昕相信,VR 影视未来会有更大的消费市场。
当然,在 VR 电影院真的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大街小巷冒出来之前,楼彦昕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他计划带着 Sandman 的作品,参加各大电影节,让更多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名字参与到为 VR 影视背书的队伍中来。“自己去跑平台、跑发行,短期内不可能获得一笔大的营收,但是如果作品本身能在行业内获得高度评价,让更多传统影视制作人注意到这个崭新的机会,后面的工作就会容易的多。”
Sandman 目前还没有正式完成过融资。在楼彦昕看来,动辄追问回报率和增长速度的风投资本都太过浮躁,他更希望能接受一些具有文化基因的投资。“VR 影视不是一个‘半年能翻几番’的项目,做内容和做技术不同,迪士尼一个米老鼠的形象画了上百年,内容产业需要时间,它越积累越有价值。”
威尼斯电影节评选的最终结果将在今年九月出炉,《Free Whale》也将在评选结束后正式发行。将会有更多的人认识那个名叫 Shem 的男孩,跟随他在未来世界无涯的荒野中,在浩瀚宇宙浩荡的星辰间,孤独而满怀心事地奔跑。7 分钟的故事只是一个绚烂的开头,楼彦昕说他还有更多的故事要慢慢讲。